伏绪 02
🐸呱呱呱
“我想再往深里走一点。”蓝河摁着耳扣说。
“走吧，你要是被咬了，我会亲自杀死你的。”系舟说。
蓝河一个人走在街道上，风卷起树叶和灰尘，杂草突出马路，在风下微微颤动。
这是城郊的一条小型商业街，路两边是商店，玻璃碎了一地，上面染了黑血。柜窗里的泰迪熊黑眼珠蒙了尘，空洞洞地看向天空。
“直走五十米右拐。”系舟说。
蓝河说：“我叫你去收拾驻地，你在这干什么？”
“哦，然后我走了，你一个人遇见丧尸潮。到时候你再喊‘系舟救我’试试，怎么样？”系舟说。
蓝河顺着路往右拐，说：“然后怎么走？”
他听见耳扣中传来几声枪响，继而系舟说：“……妈的，附近有五金店吗？找两捆铜丝来。”
蓝河推开扇门，说：“哦。”一只丧尸趔趔趄趄朝他扑来，他胸腔剖开了个大口子，露出肋骨和血肉。蓝河喃喃道：“妈的，终于有个活的了……”说着漫不经心向后一避，躲开丧尸的扑咬，同时脚下步子反转，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刺狠狠扎在丧尸颈上，一股粘稠的黑血从军刺的血线中流下，丧尸缓缓倒地，血溅到蓝河军靴上，蓝河皱眉，踢了那丧尸一脚，说：“草。”
“不要爆粗。”系舟懒洋洋道。
蓝河说：“哦，然后呢？”
“拿铜丝。”系舟说。
蓝河从店里随便拿了一捆，出去时体贴地帮丧尸店主带上门。
“看来H市还是有丧尸的，多开几间门，我怀疑市中心有什么东西，把所有丧尸都吸引到那里了。出不来的丧尸，就……还在这里。”
蓝河又开了一扇门，什么都没有。
“诶？”蓝河突然说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这里……”蓝河说，“一天前，有人来过。”
系舟迟疑片刻，说：“H市很大，有活人……很正常。”
“他在附近，”蓝河说，“生命体征仪响了……三公里内。我得去找找。”
“嗯……知月她们回来了，你先自己找着，不要浪费太多时间，一个幸存者而已。”
说完，通话啪一声被按断。
蓝河在原地站了一会，被打开的检测仪上，红灯嘀嘀嘀地闪着。
“……而已吗？”蓝河自言自语道，“毕竟是个人啊。”
说完，他环顾四周，又上楼看了一眼，确认那人已经走了后，才离开了这栋建筑。
大街空荡荡的，店铺的招牌折断了，垂在空中——是家7-11——两边种着景观树，枝叶厚重繁密，地上积了浅浅一层黄了干枯了的树叶，如今也没人清扫了。
蓝河进了那家7-11，店里食物基本都被人扫光了，保温柜里的包子发了霉，发出些臭味。蓝河去后面仓库看了一眼，门锁着。
蓝河手平摊在半空中，门框上的金属器件逐渐溶解，在他手上凝成把深黑色的尖锥。门砰一声倒下，里面丧尸伸出半腐烂的手，往他身上扑来！
“嗷——”丧尸嘶吼着。
蓝河侧身避开：“两个。”他喃喃道，反手将尖锥往丧尸后脑勺上一扎！噗的一声黑血从伤口处喷出，丧尸缓缓倒地。蓝河从丧尸旁边绕过，走进仓库。
仓库里面还剩了些陈货，日期被血染脏了，看不太清。蓝河擦干净，三年前。他开了罐可乐，咕咚咕咚往嘴里灌。
“妈的，这可是稀缺货。”蓝河自言自语，将罐子熔成小球，随手往外一抛。
他又随手捡了几包饼干丢进包里，这才从里面走出来。
街边阳光灿烂，已是正午了。
日光强烈，蓝河眯了眯眼，看向天空。
无云，一片澄蓝。
探测仪还在滴滴滴的响，蓝河把声音关掉，走过一个十字路口。这里曾经出了一场连环车祸，车辆在马路上挤成一团，车里有丧尸挠着车窗。蓝河退了一步，面无表情看着它。
车内浮现出一道黑色薄刃，斜斜划过丧尸脖颈，黑血喷了一车窗。
“三个。”蓝河说，将车作为掩体向右转了个弯。地图上显示，他已经进了内三环路，蓝河决定谨慎行事。
马路右边是个老小区，一只丧尸在路中央游荡，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走。
好像——有目标似的。他要去哪？
蓝河心下一凛。
探测仪还在闪着红灯，但蓝河已经顾不上那个幸存者了。
他屏息凝气，跟上丧尸脚步。
丧尸越来越多。蓝河躲在一个建筑的二楼，透过碎掉的窗户观察它们。
它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前走，朝着什么地方汇集。有多少丧尸？五百？一千？蓝河数不清。
待他们全部走完，蓝河才继续跟上。
几只丧尸在撕扯一只断臂，附近内脏散了一地。
自回到蓝溪阁，蓝河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这种场景了。他捂住嘴，躲在垃圾桶后面。
这是一条小巷，蓝河从这里插进去。他身手矫健，无声地跃上二楼平台，从上向下，俯视。
蓝河瞳孔猛然缩紧。
小巷外面连着一个大型的步行街，此时黑压压一片人头，不停地向前挪动。它们走在一起，摩肩擦踵，身上掉落下大块大块的腐肉。空气中弥漫着死气。
丧尸潮。看不到尽头的尸潮。
蓝河之前预言过的事情，居然成真了。
没有丧尸发现他。蓝河躲在屋檐下，粗略估计，这里的丧尸有数万只。
蓝河深吸一口气，顺着房子边沿走，准备离开。
他扭头时，视线正好略过老房子的窗户，咫尺的距离，和另一人的视线，猛地对上。那人已不知看了多久了，目光黑幽幽对着他。
“——卧槽？？？！”蓝河惊悚到了。
顿时，万千只丧尸回头。
玻璃窗被人推开，里面那个男人一把把他拉进来，皱着眉说：“你怎么这么吵，你看，丧尸都听见了。”
蓝河：“……”